第 29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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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9 章
29
兩人前往村東頭的老光棍家，還沒走到，迎著風味道一股酒味兒。老光棍的院子籬笆破破爛爛，院子角落裏放滿酒壇子，大門缺了一塊，歪斜在一邊，從縫裏能看見他躺在床上。
兩人正要走進去，卻見屋內人影一閃而過，瘦小且速度很快，眨眼間便消失了。
白寶兒立刻追上去，推開屋門後，發現墻上有一個半人高的洞，直接鉆進去，卻只看到一排排的山。
謝必安跟在後面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剛才有個人影，應該是個女人。”
“女人？來這兒做什麽？”
白寶兒重新回到房間。房間有濃厚的酒味，光棍躺在床上，睡得不省人事。
白寶兒環視屋內，可以說是家徒四壁，恐怕所有的東西，都被他賣掉喝酒了。
床的角落，有一個小包袱，格外引人註意。白寶兒走近看了眼，“是那個孩子。”孩子睜著一雙眼睛，有種營養不良的瘦，嘴唇濕潤，看見陌生人了也不哭。
孩子一側放著一壇酒，白寶兒拿起，將酒直接倒在光棍的頭上。
光棍一躍而起，“誰？”
白寶兒將酒壇放在一邊，“你孩子是誰生的？”
光棍一看是春花，當即火冒三丈，大手招呼上去，“你這小丫頭找死！敢打擾你爺爺我睡覺！”
白寶兒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，這種被掏空身體的酒鬼絕對打不過她，她伸出胳膊格擋，昔日有力的臂膀，這個時候卻被撼動，她歪向一邊。
謝必安連忙扶住她，白寶兒正要說話，忽然感覺眼前一白，腿登時軟了，並感覺有些喘不過氣。
“你怎麽了？”謝必安問她。
“我……”她覺得全身沒力氣。這個身體太弱了，嚴重營養不良讓她的身高體重都遠遜於同齡人，甚至不如一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的中年人。
“咕嚕嚕……”
“餓了是嗎？”謝必安摸摸她的肚子，扁的厲害，甚至能摸到突出明顯的肋骨。
老光棍酒有些醒了，指著兩人罵：“張弘文，管不住你女人我幫你管！媽的，敢潑我酒！”
他拎起空了的酒壇往白寶兒頭上砸去，謝必安握住他的手腕用力。光棍吃痛將酒壇摔在地上，“你的孩子是從哪裏來的？”
“關你屁事！松開我！”他掙紮起來，腿踹向謝必安。
謝必安先發制人，一腳將他踹倒在地，腳尖抵著他的喉嚨，“我在問你一遍，你的孩子從哪兒來的？”
老光棍躺在地上哈哈大笑，“怎麽，你也想女人了？還是想要兒子了？我告訴你啊，我沒成親又怎麽樣？只要我有一個兒子村裏人都羨慕我……呃……”
他抓著謝必安的腳腕，喉嚨收到壓迫呼哧喘氣。
“回答我。”
老光棍嘻嘻笑道：“你去問問你娘吧。”
謝必安愈加用力，“你想死嗎？”
老光棍眼神陰沈，“我就是死，也不會告訴你！”
白寶兒後退兩步靠在墻上，這身子太弱，嚴重削弱她的戰鬥力。中午吃那一晚糊糊根本不行，餓的她頭眼昏花。
謝必安看了她一眼，“你這兒有吃的嗎？”
老光棍哈哈大笑：“有酒你要不要啊。”
謝必安抱起白寶兒，進了他家廚房，什麽都沒有。
“這具身體最起碼餓了有三天。”白寶兒喘著氣道，就這麽幾句話，出了一腦門的虛汗，“這魂霧真棘手。”
“走吧，先去吃飯。”謝必安打算回家。
白寶兒捂著肚子，“頭一回餓成這樣，難受死了。”
謝必安陷入回憶，“不是頭一次吧，幾年前，在橋洞裏……”
“咳……”白寶兒打斷他，“忘了那段記憶。”
謝必安笑著說：“那恐怕是忘不了的。”
在橋洞躲雨，全身上下都臟兮兮的，唯有那頭烏黑的長發與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幹凈無瑕，像是一只剛長大的小流浪狗。他給她買了幾個肉包子，她狼吞虎咽吃完，說：“你想讓我做什麽？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。”
兩人出去幾個小時，回來之後筐還是空的，張梅花死活不給白寶兒飯吃。
“家裏活計都沒幹，我白養活你？你是什麽千金大小姐？”
謝必安連家門都沒進，直接抱著白寶兒走了。她現在瘦的厲害，謝必安單手就能抱著她。
張梅花在身後喊：“你現在翅膀硬了，我管不了你！你今天走了就別回來！”
白寶兒心跳漸漸快了起來，氣的想罵人，但全身沒力氣。
“怎麽，比我還生氣？”
白寶兒轉頭看著張梅花氣急敗壞的臉，“真壓抑啊，天天被當成牛馬使喚，卻連飯都吃不飽。聽著她咋咋呼呼的，我心裏煩躁的很。”
白寶兒想了一會兒，“童養媳就是丫鬟吧。你活著的那個年代，也是這樣？”
“不記得了，但我……應該沒有童養媳。”謝必安回憶，他只模糊記得自己是被淹死的，剩下的都蒙著一團厚重的濃霧，看不清楚。
白寶兒心道，誰問你這個了，“不回家吃飯去哪兒吃？”
真不如上次魂霧，好歹有吃飯的地方。在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，吃不飽飯，更別提查魂霧主人是誰，以及魂霧主人的執念是什麽。
“她太吵，家裏吃飯不安生，到山上吃。”謝必安轉著手上的砍刀，“靠山吃山。”
“我真後悔。”白寶兒心痛的要死，“早知道來的是這種地方，昨天我就應該好好吃一頓。”
謝必安笑了聲，“昨天晚上讓你和我一起吃，你不吃。”
糖畫兒，烤紅薯，糖炒栗子，蛋撻，海苔小貝……
“咕嚕嚕……”這聲音大的，幾十米遠都能聽到，“啊，我快餓die了。”不能在想了，再想口水都要留下來了。
謝必安突然看向她，“喲，都會英文了，看來這個文盲的稱號，能從你頭上摘下來了。”
白寶兒臉有些紅，“我本來就不是文盲，我識字兒。”
“嗯，識字兒，只是沒有上過學。”
“你為什麽會英文？”
謝必安想了會兒，“玩手機知道的，而且，死人嘛，也不止我們這個地方有，國外也有，之前地府來了幾位國外朋友交流。”
白寶兒驚詫萬分，張著嘴歪頭看他，“真的？那國外的魂魄也歸地府管嗎？”對啊，那國外也有死人的，那他們的魂魄怎麽辦？
謝必安卻閉嘴不言。
白寶兒拽著他衣服，“國外人的魂魄也歸地府管嗎？”
“那當然……不是。”
“啊？”
謝必安便笑了：“騙你的，咱們得地府怎麽可能會有外國人呢。”
“……”白寶兒覺得自己剛才的驚訝餵了狗。“那國外人的魂魄呢？”
“他們有自己的信仰。”謝必安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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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正要走進去，卻見屋內人影一閃而過，瘦小且速度很快，眨眼間便消失了。
白寶兒立刻追上去，推開屋門後，發現墻上有一個半人高的洞，直接鉆進去，卻只看到一排排的山。
謝必安跟在後面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剛才有個人影，應該是個女人。”
“女人？來這兒做什麽？”
白寶兒重新回到房間。房間有濃厚的酒味，光棍躺在床上，睡得不省人事。
白寶兒環視屋內，可以說是家徒四壁，恐怕所有的東西，都被他賣掉喝酒了。
床的角落，有一個小包袱，格外引人註意。白寶兒走近看了眼，“是那個孩子。”孩子睜著一雙眼睛，有種營養不良的瘦，嘴唇濕潤，看見陌生人了也不哭。
孩子一側放著一壇酒，白寶兒拿起，將酒直接倒在光棍的頭上。
光棍一躍而起，“誰？”
白寶兒將酒壇放在一邊，“你孩子是誰生的？”
光棍一看是春花，當即火冒三丈，大手招呼上去，“你這小丫頭找死！敢打擾你爺爺我睡覺！”
白寶兒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，這種被掏空身體的酒鬼絕對打不過她，她伸出胳膊格擋，昔日有力的臂膀，這個時候卻被撼動，她歪向一邊。
謝必安連忙扶住她，白寶兒正要說話，忽然感覺眼前一白，腿登時軟了，並感覺有些喘不過氣。
“你怎麽了？”謝必安問她。
“我……”她覺得全身沒力氣。這個身體太弱了，嚴重營養不良讓她的身高體重都遠遜於同齡人，甚至不如一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的中年人。
“咕嚕嚕……”
“餓了是嗎？”謝必安摸摸她的肚子，扁的厲害，甚至能摸到突出明顯的肋骨。
老光棍酒有些醒了，指著兩人罵：“張弘文，管不住你女人我幫你管！媽的，敢潑我酒！”
他拎起空了的酒壇往白寶兒頭上砸去，謝必安握住他的手腕用力。光棍吃痛將酒壇摔在地上，“你的孩子是從哪裏來的？”
“關你屁事！松開我！”他掙紮起來，腿踹向謝必安。
謝必安先發制人，一腳將他踹倒在地，腳尖抵著他的喉嚨，“我在問你一遍，你的孩子從哪兒來的？”
老光棍躺在地上哈哈大笑，“怎麽，你也想女人了？還是想要兒子了？我告訴你啊，我沒成親又怎麽樣？只要我有一個兒子村裏人都羨慕我……呃……”
他抓著謝必安的腳腕，喉嚨收到壓迫呼哧喘氣。
“回答我。”
老光棍嘻嘻笑道：“你去問問你娘吧。”
謝必安愈加用力，“你想死嗎？”
老光棍眼神陰沈，“我就是死，也不會告訴你！”
白寶兒後退兩步靠在墻上，這身子太弱，嚴重削弱她的戰鬥力。中午吃那一晚糊糊根本不行，餓的她頭眼昏花。
謝必安看了她一眼，“你這兒有吃的嗎？”
老光棍哈哈大笑：“有酒你要不要啊。”
謝必安抱起白寶兒，進了他家廚房，什麽都沒有。
“這具身體最起碼餓了有三天。”白寶兒喘著氣道，就這麽幾句話，出了一腦門的虛汗，“這魂霧真棘手。”
“走吧，先去吃飯。”謝必安打算回家。
白寶兒捂著肚子，“頭一回餓成這樣，難受死了。”
謝必安陷入回憶，“不是頭一次吧，幾年前，在橋洞裏……”
“咳……”白寶兒打斷他，“忘了那段記憶。”
謝必安笑著說：“那恐怕是忘不了的。”
在橋洞躲雨，全身上下都臟兮兮的，唯有那頭烏黑的長發與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幹凈無瑕，像是一只剛長大的小流浪狗。他給她買了幾個肉包子，她狼吞虎咽吃完，說：“你想讓我做什麽？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。”
兩人出去幾個小時，回來之後筐還是空的，張梅花死活不給白寶兒飯吃。
“家裏活計都沒幹，我白養活你？你是什麽千金大小姐？”
謝必安連家門都沒進，直接抱著白寶兒走了。她現在瘦的厲害，謝必安單手就能抱著她。
張梅花在身後喊：“你現在翅膀硬了，我管不了你！你今天走了就別回來！”
白寶兒心跳漸漸快了起來，氣的想罵人，但全身沒力氣。
“怎麽，比我還生氣？”
白寶兒轉頭看著張梅花氣急敗壞的臉，“真壓抑啊，天天被當成牛馬使喚，卻連飯都吃不飽。聽著她咋咋呼呼的，我心裏煩躁的很。”
白寶兒想了一會兒，“童養媳就是丫鬟吧。你活著的那個年代，也是這樣？”
“不記得了，但我……應該沒有童養媳。”謝必安回憶，他只模糊記得自己是被淹死的，剩下的都蒙著一團厚重的濃霧，看不清楚。
白寶兒心道，誰問你這個了，“不回家吃飯去哪兒吃？”
真不如上次魂霧，好歹有吃飯的地方。在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，吃不飽飯，更別提查魂霧主人是誰，以及魂霧主人的執念是什麽。
“她太吵，家裏吃飯不安生，到山上吃。”謝必安轉著手上的砍刀，“靠山吃山。”
“我真後悔。”白寶兒心痛的要死，“早知道來的是這種地方，昨天我就應該好好吃一頓。”
謝必安笑了聲，“昨天晚上讓你和我一起吃，你不吃。”
糖畫兒，烤紅薯，糖炒栗子，蛋撻，海苔小貝……
“咕嚕嚕……”這聲音大的，幾十米遠都能聽到，“啊，我快餓die了。”不能在想了，再想口水都要留下來了。
謝必安突然看向她，“喲，都會英文了，看來這個文盲的稱號，能從你頭上摘下來了。”
白寶兒臉有些紅，“我本來就不是文盲，我識字兒。”
“嗯，識字兒，只是沒有上過學。”
“你為什麽會英文？”
謝必安想了會兒，“玩手機知道的，而且，死人嘛，也不止我們這個地方有，國外也有，之前地府來了幾位國外朋友交流。”
白寶兒驚詫萬分，張著嘴歪頭看他，“真的？那國外的魂魄也歸地府管嗎？”對啊，那國外也有死人的，那他們的魂魄怎麽辦？
謝必安卻閉嘴不言。
白寶兒拽著他衣服，“國外人的魂魄也歸地府管嗎？”
“那當然……不是。”
“啊？”
謝必安便笑了：“騙你的，咱們得地府怎麽可能會有外國人呢。”
“……”白寶兒覺得自己剛才的驚訝餵了狗。“那國外人的魂魄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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